世界上被親吻次數最多的女子——復蘇安妮(二)
給文學藝術帶來靈感
英國導演彼得·格里納韋曾拍攝一部風格陰森可怖的紀錄片,記述了1795年至1801年期間發生在塞納河中的23起溺水事件。他在拍攝時得知,在這些明顯想要自殺的人中,年輕女子最多。在自殺方式上,女子多選擇跳河,而男子多選擇上吊。
那個無名女子的石膏臉模在巴黎一些店鋪中出現后,立即引起了注意。很少會有女子的臉模與貝多芬和奧利弗·克倫威爾這些名人的臉模掛在一起。人們還感到有些奇怪。這名女子的發型更接近于19世紀60年代的流行趨勢。而且,如果她的確是溺水身亡,那么,經過河水的浸泡,她的臉龐和皮膚怎么還是如此完美無瑕?
她的神秘微笑轉移了人們的懷疑。臉模的銷路很好,藝術家和作家紛紛把臉模買回家,掛在工作室和書房里。很快,她就出現在巴黎中產階級家庭客廳的壁爐架上。在德國,她也日漸成了一種時尚。1905年,德國詩人里爾克在巴黎一家店鋪中第一次見到了這張臉模。當時,他還是雕塑家羅丹的私人秘書。
3年后,里爾克寫了一首名為《清洗尸體》的詩歌,描寫人們收殮一具無名女尸的情形。他在詩中寫道:“他們清洗她的脖子。因為他們對她一無所知,清洗的時候,便用零碎的謊言編出了另一段經歷。”
英國作家理查德·拉·加利納1900年出版了第一本有關這張臉模的小說。在這本名為《像的崇拜者》的小說中,一位年輕詩人帶著這張臉模,離群索居地住在森林中的一座小屋里。他曾聽說,制作臉模的制模工因為深深愛上了這個無名女子而最終投塞納河自盡。詩人對臉模的愛戀也讓他失去了自己的家庭和女兒。
拉·加利納的沉思冥想為此后文學界對這位“溺水的蒙娜·麗莎”的廣泛迷戀奠定了基調。在一戰后到二戰前這一時期的法德兩國,開始出現對她的崇拜。她成了她那個時代的美的象征。作家們被她靜謐的微笑所吸引。法國哲學家和文學理論家莫里斯·布朗紹認為,她必定“在極度幸福之際”死去。
關于真相的猜測
1926年,這個無名女子終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塞納河無名女子”。熱衷調查無名女子身份的埃菜娜·皮內說:“從此以后,這一名字超越了臉模本身。是這個名字激起了人們的想象。”
2002年,巴黎的奧爾賽博物館舉辦了一次死人臉模展。這個無名女子的臉模也是展品之一。皮內開始著手撰寫一篇介紹性文字。她說:“相關事實太少了。每個作家都可以把自己的想象強加在她身上。在水中死去是一個非常浪漫的概念。死亡、水和女人的結合很吸引人。”
在小說家和詩人的想象中,“塞納河無名女子”有了各種不同的經歷。德國女演員和小說家赫塔·保利認為,她是在被戀人拋棄后自殺的。德國劇作家奧東·馮·霍爾瓦特認為,她是一個勾引男人的女子,死前目睹了—起發生在鐘表店內的搶劫謀殺案。
在巴黎,有一個地方也許可以找到真相的蛛絲馬跡。據信,為“塞納河無名女子”制作臉模的工匠當年是在塞納河左岸的洛倫齊家族制模鋪工作的。洛倫齊家族的后人克萊爾·福雷斯捷說:“看看她圓潤豐滿的臉頰和光滑的皮膚吧。這個臉模絕不可能是從死人臉上翻下來的。有一些從活人臉上翻下來的臉模非常清晰,細節分明,以至能透過眼瞼看到下面的眼球運動。‘塞納河無名女子’的臉模就是這樣。”
洛倫齊家族的人猜測,臉模是從一個制模工的女兒或一個年輕模特的臉上翻下來的。她嘆息道:“這么說我很抱歉。但‘塞納河無名女子’當時并沒有死。除此之外,我沒什么可說的。我惟一的猜測是,也許她在數年后溺水而死?但我不能確定,我們永遠無法確定。”
在“復蘇安妮”的歷史中,“塞納河無名女子”之謎被認為至關重要。這似乎是她所具有的持久魅力的關鍵。與達·芬奇的蒙娜·麗莎和約翰·埃弗里特·米萊的奧菲莉亞一樣,這個來自塞納河的女子代表了理想中的美和純潔。
如果這個無名女子度過了漫長而幸福的一生,她知道自己少女時代的形象變得如此出名嗎?也許知道,但她選擇了永遠躲在幕后。